记者在上述群聊内添加的扫台软件买家小林说,他加入了很多偷拍群聊,里面有很重口味的内容。他自称“好这一口”。在发现扫台软件无法使用后,他举报了群主的支付宝账号。 “部分群体的心理畸形和特殊癖好,使得某些特定视频变得更值钱了。”曲子龙说,摄像头破解已形成垂直黑产,从传统的个人破解窥探隐私,转变成了纯商业化的非法买卖、建立在侵犯个人隐私基础上的商业化运营。 追责和监管存在的困境 近年来,相关部门加大力度打击整治偷拍黑产乱象。 如,2021年5月以来,中央网信办会同工业和信息化部、公安部、市场监管总局深入推进摄像头偷窥等黑产集中治理工作。中央网信办指导各地网信办督促各类平台清理相关违规有害信息2.2万余条,处置平台账号4000余个、群组132个,下架违规产品1600余件。对存在隐私视频信息泄露隐患的14家视频监控APP厂商进行了约谈,并督促其完成整改。 但偷拍和偷窥黑产仍没有被根除。 “打击偷拍产业链最难的是这个行为本身具有灵活性和隐蔽性。嫌疑人可以在任何时间、地点从事设备改装、偷拍偷录活动,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不久前,江苏省常州市公安局武进分局网安大队副中队长陆叶涛在接受央视网采访时说。此外,嫌疑人到案后其使用的设备器材能否顺利查获并收缴,收缴后能否认定为窃听窃照专用器材,非法获取、非法控制的摄像头账号等电子证据该如何固定,偷拍偷录具体涉及的行为该如何定性和法律适用等问题,都在困扰着办案民警。 从受害者角度来说,维权也并非易事。 中国政法大学刑事司法学院副教授接受央视网采访时表示,很多受害人基于隐私保护的顾虑或者其他原因,可能在配合取证方面也有一定的阻碍,被偷拍的时间和地点就难以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 曾被房东偷拍的山西女孩琳琳(化名)告诉记者,房东掌握了不少自己在出租屋的私密视频,她曾犹豫是否要曝光。在房东被刑拘后,她仍时常感到恐慌,她总觉得正常生活受到影响,对后续追责也感到不自信。 小唐入住的宾馆内两次发现针孔摄像头。 曾于2021年10月入住湖南郴州一家宾馆的女子小唐,在宾馆内部发现针孔摄像头,换房后又发现针孔摄像头。她于是报警。 2022年1月21日,小唐告诉记者,警方近日已抓到偷拍者,并移送起诉。但涉事宾馆从未联系过她,追究民事责任也较为困难。“法律上对这种事情赔偿也不多,而且我不是当地人,(追责)还得请律师和去当地,实在没时间去做这些事情。”她说。 对摄像头厂商的监管及其自我监管也存在难点。 曲子龙说,首先,因技术原因,商家自查并不一定能发现摄像头被破解。其次,账号、密码的登录方式缺少多因子的风控。最后,第一代摄像头具有“非联网、非云端”的特点。“有可能一个小型公司倒闭了,但它此前售卖的摄像头还在市面上被使用。厂商无法进行监管,考虑到安装、拆除的成本,也不太可能将摄像头召回。” 曲子龙强调,很难从法律上界定摄像头厂家的责任,在《数据安全法》等法规颁布之前,买卖摄像头的双方只属于买卖合同关系,现在无法用法律去追究历史责任。 “比如我5年前向你买了一个摄像头,我们俩之间存在商品的‘三包条款’,也就是你要保证摄像头可用,而且不是坏的。你(卖方)需完整向买方提供质保服务,但并不包含不泄露隐私、不可以被黑客破解、遵守隐私保护相关法规等。”曲子龙称,以前对摄像头的产品设计并无关于不泄露隐私等要求,因此,(当时的)企业很难有动力去按照这个规格提升产品的成本。 曲子龙建议,无论是摄像头、社交账号、网站账单,理论上都应该定期更换密码,尤其是常用的和钱财、隐私相关的账号。对于不用的账号或者功能,应该直接把它注销掉,或者把功能关闭掉。(记者 庄岸)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