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以后有一段时间,古人把馒头也称作“饼”。唐以后,馒头的形态变小。宋时馒头成为读书人经常食用的点心,就不再是人头形态了。一直到清代,馒头的称谓出现了分野:北方谓无馅者为馒头,有馅者为包子,而南方则称有馅者为“面兜子”,无馅者也有称作“大包子”的。 我比较喜欢南方对有馅馒头称作“面兜子”的叫法,形象、生动,装了货,一兜之隔,如沐春风。 蒸馒头蒸出了山西面塑。 麦子面经过揉面、造型、笼蒸、点色而成。配合岁时节令祭礼上供,如“枣山”在祭祀神灵之中,还寓意“早生贵子”。用于清明节的“飞燕”花馍,既是扫坟祭礼的用品,也表示春燕飞来,阳光明媚。 童年时过年就为了正月里走亲戚。 从正月初二开始,乡村的土路上行人赶会似的,胳膊挽着荆条篮子,篮子里装了馍,月初走到月尾,自己家的馍走了一个月亲戚又绕回来了,唯一留下的记号是白馍上长出了霉点,那是青霉素呢,乡人说。 年把人过老了。 刀锋似的岁月,摧残人的容颜和力气,还想着从前过年呢,调转一下身,发现母亲站在案板前已经直不起腰身了。 三、面由花朵历经季候修成了正果 面是由花朵历经季候修成的正果,皆是雨露、日月凝结的养分。 物竞天择,水到渠成,人们除了具有面类饮食惯性外,亦具备了对面的发现惯性,总应和着“民以食为天”的古训。 春季烧卤面,夏季凉拌面,秋季肉炒面,冬季热烫面的四季吃法,吃得北方汉子人高马大,走南闯北,一碗面落肚,露出肚腩,一忽闪褂子,要强的面子就显出来了。 面对我们的五千年文明,也让我们闻到了一股王者与平民日日里过日子的优雅和闲逸之气。 东汉恒帝时有一个很喜欢吃面的尚书叫崔寔,写了一本《四民月令》的书。书上说“五月,阴气入脏,腹中寒不能腻。先后日至各十日,薄荷味,毋多肥浓,距立秋毋食煮饼及水溲饼”。 “煮饼”“水溲饼”就是最早的面食。 “饼”字由来已久,《说文》曰:“饼,面糍也,从食,并声。”周礼祭太牢,其中有种祭品叫“牢丸”,就是用面做的圆形食物。这大概是饼的最早记载。 山西的饼食,同面条、花馍等面食一样普遍,有烤制、烙制、炒制,还有水煮、油炸等多种制作方法。在山西,东到娘子关,西到黄河边,南到风陵渡,北至雁门关,不管你是在宾馆饭店的宴席上,还是集市庙会的吃摊上,或者普通人家的餐桌上,都能经常见到饼食的踪影。 山西闻喜县煮饼在明末就有了名气。 煮饼外裹一层芝麻,滚圆状,将芝麻团掰开,便露出外深内浅的栗色皮层和绛白两色分明的饼馅,可拉出几厘米长的细丝。酥沙薄皮,甜而不腻,久放不变质,吃起来是越嚼越香。 崔寔尚书吃面居然吃出了经验,知道吃面也有自伤的时候,说有些月份是不可以多吃面的。 面在魏晋时称“汤饼”,南北朝称“水引”“傅飥”。 我由是喜欢先祖叫面“水引”。 来想象一下,就像中药罐中的药引子七粒红枣一样,失去了引子,中药药性就失去了大半。 面是水引,在清水中一掩一映,一蓬一簇垂吊在筷上,散披在锅里,让静伏在炉畔的胃肠,先是汩汩欲出口水,再是一阵难耐的下咽。眼睛里的馋啊,时不时地涌进半帘香雾,急不可待拿了细瓷青花碗儿一舀一吆喝,馋人的胃口真要连碗下咽了。 《齐民要术》介绍说,做水引,先要肉汁将面和好,然后用手将面挼成筷子粗细的条,一尺一断,放在盘中用水浸,做时手临锅边,面条要挼得如韭叶一般薄,用沸水煮熟,即为“水引面”。 吃面吃得热汗淋漓的要数宋朝。北宋汴梁城内,北食店有“淹生软羊面”“桐皮面”“冷陶榛子”等;川饭店有“插肉面”“大燠面”;面食店有“桐皮熟脍面”;寺院有“素面”。南宋都城临安城内,南食店有“铺羊肉”“煎面”“鹅面”等;面食店有“鸡丝面”“三鲜面”“银丝冷陶”等;菜店则专卖“菜面”“齑淘”“经带面”;山林之家的“百合面”和“梅花汤面”等。 面把北宋汴梁城丰仪得如雪地春风,宋徽宗和李师师,爱情一传老远的声气,让走在万古无春的天边路上的孤独有了星星点点的斑斓春梦。 因了面,再看宋徽宗的瘦金体,横画收笔带钩,竖画收笔带点,撇如斜刀,捺如切刀,有些连笔像游丝行空,施展劲挺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案板上摆放着的面。 山西面食走出声名的是刀削面。 刀削面内虚、外筋、柔软、光滑,享有国际盛誉。 (责任编辑:admin) |